—初伤—
时间跨越伤痕,阻断过去。
我们回不到从前,因为那些已经彻底被现实切断。
曾经留下的伤痕,依旧醒目如昨,但是我们所感受到的,却是真实的现在。
断伤,断裂的伤痕,想摧毁这些。
因为,这时的我们,感受著过去的伤痕,却在此刻,觉得痛苦。
从面具脱落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开始看到自己隐藏在白色后面的真实。
那是一种超脱,却不是解脱。
这同样也是,带给我们的一个伤痕。
刻骨铭心。
昼伏夜出的生活,只是为了感受夜晚的寧静。
白天的生活,总是太过吵杂,不适合自己。
喜欢安静,喜欢独自躲藏著,然后喜欢这样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对於自己无比鲜明的伤痕,即使切断任何记忆,都能感觉到伤痛的断痕,却未必能被他人知晓。
无人知晓也好,至少不会再被伤的更深吧。
至少,现在的自己,是这麼认为的。
外部伤口传来的疼痛比预想的还要强烈,而且正不断地迫使自己失去意识。
竭力地维持清醒,感受血液的流失带来的晕眩。
月光,本就使得事物更加的朦朧不清,而耳边,现在除了嗡鸣声,什麼都听不到了。
将布条拉紧,然后捂住伤口,努力地站起。
贴著冰凉的墙壁保持著最后片刻的意识,却最终体力不支的倒下。
完蛋了,这次,死定了……
“喂!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蓝发的高个子男人?!”
“没。”
“走!那小子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
纤细苍白的手,黑色的指甲。‘
手的主人正用力拧著毛巾。
原本纯凈透明的水,现在都成为了暗色的红。
空气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小心地包扎起来,在确定了对方已经缓和下来后,额头贴著额头,试探了下温度,高烧终於算是退下去了。
刚想起身,却听到对方似乎在嘀咕什麼。
“……水……水……”
小心地起身,将水盆顺手端走。
冰凉的水滴倒入水杯,而另一边,还煮著之前才磨好不久的咖啡豆。
想喂水,却完全倒不进去。
乾裂的嘴唇已经被水濡湿了,但是却没有半滴被喝进去。
失血过多而不补水是不行的。
小心地喝下一口,然后贴著对方的唇,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直到喝完一整杯水,对方似乎才舒服了很多。
原本有些颤抖的身体停止了不安分的行为,开始安静地进入梦境。
盖好被子,顺势躺下。
这个身体,有点冷,抱著的话,或许会比较好。
头好晕,看不清四周。
窗帘随风飞舞著,稍作休息,才看到这是个很干凈的房间。
伤口处还有著疼痛传来,但是显然是包扎过了,有绷带牵扯著。
有什麼很温暖的靠著自己。
这双手?为什麼环著自己?
很……漂亮的人。
是他救了自己?
“醒了?”
“呃?”
挣开被抓的有些痲痹的手腕,小心地揉了几下,墨绿的眼瞳闪过精闪的光。
脸上的暗色泪痕,使得原本就看上去瘦弱的人更是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平復了下,然后再度看向对方,眼睛却变成苍翠的绿色,洞穿人心。
“乌尔奇奥拉,我的名字。”
“……”
试图起身,却牵扯到伤口,不由得再度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叫什麼?”
乌尔奇奥拉起身穿上衣服,顺手将被子重新拽好。
“……葛力姆乔。”
沉默了片刻,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乌尔奇奥拉伸手揉了揉对方早已格外凌乱的发,遭来一阵不满的抱怨。
“现在你是伤患,给我安分点不要乱动。”
“是……誒?等下!!老子是你什麼人!!干嘛要对你言听计从的!!”
“是吗?”
“啊!!!!痛!!!!”
“知道痛就给我乖点不要乱动。这里至少暂时还是安全的。”
“给。”
“痛!你之前还说让我不要动!现在这样老子怎麼吃啊!!唔!!”
“这样就可以了吧。”
“你!!!!你之前该不会也这麼……这麼喂我喝水的吧?!”
“嗯。”
“可……可恶……”
“那些是什麼人?”
“什?什麼?”
突如其来的问句和刚纔特别的接触方式,葛力姆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擦了擦嘴角的牛奶,挣扎著坐起身靠著床后的靠板,葛力姆乔定了定神然后说道:“那些人,该死的,都怪我上了他们的当!不然也不用受这麼重的伤!”
“稍微坐起来一点。”
塞过一个枕头让对方稍微舒服些,乌尔奇奥拉在爬上床在一边半躺著坐下。
伸手抱著葛力姆乔,小心地环著他,感觉到他开始莫名地颤抖。
“是‘虚夜’吗?”
葛力姆乔猛地被这句话吓到,奈何身体被锁住,而且受伤迫使他没法进行剧烈的抵抗活动,但是身体更明显的颤抖显而易见的证实了这个观点。
失败了的杀手,就会遭到‘虚夜’内部的暗杀。
偶尔会採取这样看似被黑道围追敦的假像,实则是想不留痕跡的灭杀。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这个组织。
“你……你怎麼会知道的?”
“告诉我,你以前是第几刃?”
排名,在‘虚夜’里是地位和能力的象徵。
最强的十位杀手,可以得到‘十刃’的封号。
既然会有如此多人在此追杀他,肯定是‘前十刃’败北的关係。
自己这次的目标人物还没有出现,而目前又踫上组织里的‘前十刃’,算是一种考验?
不对,应该只是凑巧。
在‘虚夜’里,‘十刃’是直接接受最高机密任务的,而互相之间并不认识。
“告诉我,你是几号?”
在帮对方清理的时候,后腰处明显被抹去的痕跡,应该就是他的号码。
“六号。”
“六号……葛力姆乔,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试探著问了下,在组织里,即使知道其他十刃的名字,也最多只知道姓氏而已。
“你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声地在对方耳边报出自己的姓氏,葛力姆乔不禁睁大了自己的双眸。
水蓝色的眼里充满了惶恐。
这就是,当时最受信赖的,曾经的第四十刃——乌尔奇奥拉·西法……
西法这个名字,不论是在‘虚夜’里还是在社会名流里,都是相当响亮的名号。
隐藏在贵族身份背后的杀手世家,是在‘虚夜’里获得最高权利的杀手一族。
他们最接近那个靠近于顶峰的男人,得到最多的权利。
而对於第一到第三‘十刃’,不过是徒有虚名,为了掩饰的棋子而已。
“想恢復你的号码吗?”
“你办得到?”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麼条件?”
“成为我的人。”
“哈?!!!!什麼?!!!!喂!!!!唔!!!!”
“你斗不过我。而且,我需要你帮忙。毁掉‘虚夜’。”
“……”
“葛力姆乔。”
“什麼?”
“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简单的问句,乌尔奇奥拉却是一直没有正视对方,而是一直忙著翻找著什麼。
“啊,嗯。”
简单的回答后,却被对方突然起身的动作吓到了下。
差点就被撞到下巴了,这个身高还真是……
“背过去。”
“誒?!”
被强行扳过身体背对对方,然后感到自己的衣服被强行拉了上去。
“做……做什麼?!”
腰上传来凉凉的触感,那里,曾经记载著自己的名誉的号码。
“安分点。”
“呃……”
乖乖地在面前的沙发上趴下,顺势得到一个赏赐的吻,腰上还是凉凉的感觉让自己很是舒服。
他的吻,对於自己,总是很迷醉的感觉。
就像是长期酗酒的人所需要的酒精那样,刚触踫的时候是冰凉的,之后又是格外的灼热,而且有著回甘。
“是什麼?”
再次地询问对方,感受著微凉的手指划过脊椎骨带来的小小的刺激,脸不自觉微红。
“我以为早已丢掉了,幸好还在,而且还能派上用场。”
“到底是什麼呀?!”
想转身起来,却感觉到对方贴著自己的背压了下来。
耳边是温热的吐息,脸上的温度似乎更高了。
“药膏而已。”
“啊!”
猛地惊异于对方突然舔舐自己脖颈的异感而回头,换来的却是更深的深吻。
从自己受到组织追杀到现在已经四天了。
这个傢伙时不时的喜欢靠近自己然后进行挑逗。
每次都在自己打算彻底臣服的时候转身离开。
完全让人琢磨不透的奇怪的傢伙。
但是很强,自己不得不承认这点。
伤口好的很快,虽然其实本该是很重的刀伤,而且整个手臂都差点废掉,然而却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了什麼神奇的药,现在自己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而且,之前敷上的那种凉凉的药的地方,现在重新摸上去,似乎那个被抹去号码的地方的疤痕都消失掉了。
现在身上似乎除了脖子上他留下的那个暗红的印记,身上已经没什麼伤口了。
“葛力姆乔,在想什麼?”
“没……没什麼!对了,乌尔奇奥拉,难道就我们两个人进行这个计画吗?”
“怎麼可能。”
“那……”
“等时机,现在最关键的事情。”
“……”
真的是,越发看不透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也的确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