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他人在曹营心在汉,还不如让他的人和她的心都留在在家的地上。
“快点啊,在加把劲,快了,快了啊。”房间内的医生又在大声的喊叫着。似乎是在向外面等候的人通风报信,让他们知道,这次分娩的过程进展到了何种地步。
在H城,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丁家曾经有过两次不痛苦的经历,所以,这一次让所有人都为丁家捏了一把汗水。
“丁专员,相信大姐和孩子一定能够吉人天相,平安无事的。”郭德栓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而且还渗出来丝丝的红色印迹。
丁建生回头看了看郭德栓,故作轻松的看着郭德栓,说道:“还叫我专员,过了今天就不是了。以后可要改口了,在这样叫下去,会闹出笑话的。”
郭德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一直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这个动作是郭德栓的招牌动作,只要郭德栓说了什么令自己难堪的话,或者做了什么错事,都会不由自主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知道了。过了今天我一定改。”郭德栓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对丁建生说。
丁建生看着郭德栓黝黑的有些亮光的脸庞,感觉到她的牙齿在初升的太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刺眼。
曾几何时,丁建生或许就是看上了郭德栓这么一口好牙,丁建生还记得,当年自己和父亲乔装打扮到集市上送情报,父亲就是摸着牲口市场上的牲口的牙左顾右盼,并且和接头人在袖口里面来回的摆弄着什么。
丁建生对那个镜头记忆犹新,一直到现在,丁建生还会时不时的想起来,因为丁建生记得,那头牲口的洁白整齐而且看起来很坚硬的牙齿就暴露在她的两眼前面,离的很近,似乎要贴起来一样。
正当丁建生专注的看着那头流着唾液的坚硬整齐的牲口白牙的时候,父亲快速的把一样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当时丁建生记得很清楚,父亲把那样东西从自己的脖子里塞进去的,当时父亲的手冰冷,冷的像是是一块从来都没有融化过的冰块。让丁建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机灵,接着又是一个冷颤。
丁建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父亲就拉着丁建生快步离开,刚走两步就开始奔跑。由于丁建生并没有意识到父亲有奔跑的意思,所以,刚刚开始起步奔跑的时候,她被父亲硬拉着差一点奔跑。幸好,丁建生已经有足够的经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像是射出的剑一样,嗖的一声窜出好远。
丁建生的奔跑速度在当时的队伍里是出了名的。刚开始父亲并没有在意,当丁建生好几次通过自己快速的奔跑,把几只野鸡撵得满山跑,直到野鸡筋疲力尽,丁建生很轻松的把野鸡提在手中的时候,父亲才意识到丁建生的作用。
从此之后,丁建生都出色的发挥了自己的奔跑强项,圆满的完成好几次紧急任务,现在,几乎每次,父亲都会带着丁建生传递收发情报,为此,丁建生也乐此不疲,因为每次办完事之后,父亲都会带着自己吃次饱饭,偶尔又一次父亲忘记了。杨叔叔也会替自己补上的。
这种情况下,丁建生不用多想,甚至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她就意识到危险来了。
最近丁建生有好几次听到杨叔叔和父亲谈话,都谈到了黎明前的黑暗这个词语。虽然丁建生并不是太明白,究竟什么是黎明前的黑暗,但是她凭着自己以往的经验,和近年来自己的观察,丁建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当丁建生意识到黑暗来临的时候,她撒开了双腿,让自己的两条长腿任意的奔腾起来。只见丁建生左冲右突,不停的变换着步伐,不停的转变这方向。
丁建生很快就把父亲丢在了身后。她听到父亲在她的身后大声喊,“生娃,快跑,找你杨叔。”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丁建生有佩服的人,那么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外一个就是杨叔叔,其实在丁建生的心里,他们两个人虽然有值得自己佩服的地方,但是说真的,丁建生还不把他们当成自己最佩服的人。因为父亲和杨叔叔都没有他跑的快。没有她那样的长腿。
丁建生终于甩开了后面的尾巴,虽然有好几次自己差一点被人摁倒在地,但是每一次丁建生都会突然加快速度,或者突然放慢速度,再不然就是突然变换方向,总之,丁建生灵活多变的步伐让她顺利的把敌人甩在了身后。
丁建生故意在旧城里绕了两圈,她确信后面真的没有人跟上来之后许,丁建生才想到了去找杨叔叔。他在城里的老房子里转来转去,钻来钻去,就好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样,在自己的独有的路线上来回的穿梭,直到真的确定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丁建生才从一条隐秘的小路上向山上走去。
H城可以说是三面环山,周围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站在H城的最高处,只能看到朦胧又朦胧的山脉,还有围绕群山漂浮的薄雾轻烟。
“快了,快了,都看见头了,在努一把力,孩子就生出来了。”妇产科医生提高了嗓门,大声的喊叫着。似乎是在对产妇吴英鼓励,也是在向门外的丁建生报告。
丁建生听到了妇产科医生的呼喊声,而且从呼喊的声音中丁建生可以判断出,这个医生已经有些疲惫了。要不然她的声音不会这么没有底气,尽管她所发出的音量很高,自己听的也足够清楚,但是语气中透着的那份勉强,丁建生还是听的出来的。
难道真的要让我丁家绝后吗。丁建生在心里问苍天,也是在问自己。说实话,丁建生是一个标准的唯物主义者,而且也是一个很坚定的无产阶级信仰者,他不相信任何违心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