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跟程行秋说过,我未来的工作特殊,有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他抓着我的手,认真的说[只要跟你在一起,怎么样的日子我都可以过。]
所以我不怪他这三年选择和别人在一起,当年我不辞而别,我能想到这对身边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只是,我仍旧有些难过。
在云市卧底被刁难怀疑的时候,我挨过去了。在听说大家都抛弃我的时候,我仍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当亲眼看见昔日的男友和别的女孩举止亲密,而这一切也是我的父母乐于见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哭。
我躲在草丛后面,不让人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那天我蹲在那个角落,从天黑呆到天明。
我想着没事的。
没事的。
4.
如果说,命运无常,那把所有无常都留给我好了。
宋淮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坐在警大的门口,出神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突然想起来刚见你的样子,像个炮弹一样,扑哪打哪。】
【遥遥,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可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希望你能放过自己。】
我转头看他,声音哽咽
【为什么师兄,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许克制,又有一些不忍。
【当年,你跟云市那帮人搭上关系。江警官正好负责在那片辖区抓捕嫌疑人。谁能料到,那个嫌疑人刚好是那个人的手下。】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为了取信毒枭集团的上层。于是就去了本地最负盛名的酒店和他们见面。
人人都知道那个酒店背后,怕是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产业。只是警方一直查不到证据。
路上,我匆匆见到了小叔。
我甚至只敢朝他点个头。
没想到还是暴露了我们的关系。
【江警官为了掩护你,独自一人引开了嫌疑人。】
【只是,只是没想到嫌疑人手里有枪,江警官最后中弹身亡,嫌疑人重伤。】
原来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死死得攥着手心,指甲戳破掌心,鲜血顺着我的指缝流出,我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那个人,那个人】
我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肯定很吓人吧。
宋淮连忙扯开我的手指,他知道我要问什么。
【判了死刑。】
宋淮陪我去到了城郊的公墓。
我带了小叔最喜欢的芝麻糖。
说来也奇怪,他个一八五的壮汉,偏偏爱吃甜滋滋的糖。
江荨不爱吃,婶婶一般不给他们买。
他就老爱来和我抢着吃。
当我看见墓碑上那张熟悉的照片时,踉跄着跪了下去。
在这里躺着的,是最理解我的人。
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希望我长大后做个老师,希望我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最初他们反对我当警察的这个理想。
爸爸说【你怎么不能像小荨一样,让爸爸妈妈少操心呢?】
江荨从小体弱,是个非常文静乖巧的女孩。
我就跟个皮猴子一样,爬树上墙,想一出是一出。
小叔为了我和爸爸妈妈好好谈了谈。
【孩子想做什么由她去,我觉得做警察也不错,我们遥遥有做警察的潜质。】
即便是后来。
为了更好的打入敌人内部,我把自己弄成了不良少女的样子。
我学着抽烟,喝酒。
头发也染成了红色。
开始昼伏夜出。
那时候大家都很差异,为什么当初那个正义的女孩在毕业的那一刻突然就变了。
变得自私,堕落。
我为了和家里慢慢脱离,一个人住到了外面。
爸爸妈妈放出狠话,让我出去了就不要再回去。
只有小叔,他深夜翻遍大大小小的酒吧,找到了我。
【小叔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遥遥,你有你的道理,可是一定要循着自己的本心。】
昏黄的路灯下,他头顶的白色的痕迹已经清晰可见,风吹起的落叶落在他微微弓起的背上。
那天我们俩默默走在深秋的街道上,我没有说什么,而小叔也没有问什么。
只记得他宽厚温暖的手掌,压了压我被风吹乱的发顶。
那是我们的倒数第二次见面。
现在的我只能跪在墓碑前,向小叔解释多年来我的反叛。
旁边的宋淮在我的肩头搭了一件衣服。
是了,这是四年后的深秋。
墓园里只有枯萎的秋草摇曳着。
【遥遥,来人了。】
5.
我慌不择路,拉着宋淮躲在了一旁。
【为什么不见他们?】
【我不敢】
宋淮叹了口气,他抬起手,停顿了一下,最后只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更加近距离得看清了来人。
三年不见,爸爸妈妈像是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