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头,望着头顶的岩石与流水,我怔怔的发着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仍震惊于自己所处空间的存在。望着那在头顶上缓慢波动的水流,听着不时发出的呜隆之声,想着自己仍然还活着,竟然还幸运的活着,全身都有一种放松后的无力感,只想沉沉的睡去。在这里静静的睡一下,一定会做个香甜的美梦,我甚至看到了那些闪亮的色彩在眼前飘荡。
费劲千辛万苦,我们终于来到了这里。也不知现在是在海面下多深的地方,当咒语启动之后,我以为这一切的努力都失败了,我们会死于这海里,被凶猛的水流撕碎在这可怕的大漩涡之中。
轻轻的摩擦着手中的石头,借着魔法的微光,我望着面前的精灵,那优美的身形躺卧在地,匀称的呼吸带动着身体轻微的起伏着。她还活着,我的头脑仅能存下这一简单的思想。由于注入了过多的能量,石头的光芒持续着,毫无任何减弱的迹象,看来不需要我驱动魔法来照亮周围了。
那家伙说在仪式开始的时候最好不要有魔法能量在周围出现,这漩涡之下还存有太多的能量,微弱的魔法干扰就可能导致这一切努力的失败。
真幸运啊,我一直都带着这块石头,呵呵。内心深处又多了一丝庆幸与满足的感觉,在混沌而沉重的思绪之中注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目光。仍呆滞的停留在精灵的身上,她让我想起了艾珀尔,那个带我认识魔法为何物的精灵,那个改变我人生的精灵。我之所以能存活下来,甚至说之所以能走到如今,都要感谢她。一个模糊的影子逐渐出现在了我的意识之中,艾珀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啊,不知你是否幸存了下来,在这混乱而多灾的时代,在某个地方痛苦的活着。
我加重了手指摩擦着石头的力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想象着它光滑的表面与细腻的触感,那是当我还有人类触觉的时候所留下的记忆。
面前的精灵很美,她的灵魂也很美,如果是第一次见到她,我想我会为她而着迷的,那眉头微皱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唯一不顺眼的就是那长长的耳朵,要是再短些就好了。
目光掠过她的身体时,我偷瞄了一眼她的胸,和艾珀尔一样,不大,我的思路明显活跃了些,可仍然不算正常,已经太久没有留意过女性的胸部了。这时,我又想起了什么,立刻中断了我的思绪,也将目光再次投于发着光的石头上面。我忘了,我得尽可能的不泄露任何的思想,精灵们天生对思维意识的领域认知很高,也异常的敏感。要是她知道我在看着或是想着她的身体……呵呵,还是不想了,那结果一定很糟,为什么我会留意她的身体呢?我以为我早已忘记了这些,这些关注,这些目光留恋之处。
我的思绪仍然缓慢而呆滞,但有着越来越多纤细如发丝的念头不断的涌现出来。我又想到了精灵这个词,精灵啊,这一古老的种族,他们高贵而傲慢,即聪颖也贪婪,而一切的傲慢,一切的贪婪造成了头顶上那可怕的巨大灾难。
随着思绪的喷涌,我扬起了头,盯着波光闪烁的海水,又发起了呆。
过了很久,仿佛是那高高喷起的热泉一般,思绪又爆发了出来。
精灵的贪婪不仅带给了他们这一古老种族无尽的灾难与痛苦,而且也将这苦难带给了我,还将带给更多的人。不过,很幸运,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精灵们统治的世界了,也很幸运,这个世界依然还有精灵能存活至今。
作为一个人,我至今也很难明白这些精灵的愚行,拥有漫长的寿命却还不知满足。如果说是人类,贪婪于此尚可理解,短促的一生激励着人类始终追求着、渴望着获得长久的生命与强大的能量。
而当拥有了远超常人的生命之后,我的想法已经转变了很多,为了强大而付出的一切真的值得吗?在漫长的岁月中,有着充足的时间来熟悉这个世界,体味这世界的一切,这更让我对精灵一族的选择充满了愤恨。如果他们更好的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不是会更好吗?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罪于精灵,那些骗子们才是幕后的黑暗之魂,是他们引诱了精灵,污染了大地,还企图奴役我们。
思绪的浪潮渐渐的平息了,我小心的在指尖燃气一股魔焰,火焰在嘶吼着,激烈的舞动着身躯,想要脱离我的控制。光明所及的范围增加了不少,呆滞的目光随着头部缓慢的扭动印视了面前的情景。还好,一个都不少。
火焰如同要四分五裂一般,拼命地向着不同的方向撕扯着。那家伙说的没错,在这里释放强大的魔法是非常危险的。尽管头脑尚不十分清醒,我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正在撕扯着火焰的庞大能量,它们就在这里,在周围。魔法在这里会很容脱离控制,甚至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足以酿成再一个惨剧。望着悬在空中的魔焰,我又想起了艾珀尔。魔法,这一切都是她教给我的,她让我明白了魔法是什么。也许,我与她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已经过去很久了,多久了?第一次见到艾珀尔时仿佛正是灾难的开始,那时洛丹伦的土地正被阴霾所笼罩,那是一段痛苦与恐惧相交织的回忆,是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