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端坐上首,看着沈书程和孟枕月道:“程儿,月儿,你们也知道子期的事情。禾儿认准了他,不再有嫁人的打算了。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我为禾儿在这不远处置办了一处宅子,等过几年,便会让她搬出去。”
沈夫人也不想让沈书禾搬出去,但长兄长嫂成婚后,长嫂会慢慢接管府中一应事务,到时候,未嫁的小姑子就会显得尴尬。不如在这时就先给他们吃一个定心丸,沈书禾到了年纪会离开沈府。
沈书程和孟枕月对视一眼,孟枕月起身,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声音清亮,“母亲,我与夫君早已达成共识,若禾儿还会嫁人,那我们就再为她添一笔妆。若禾儿不嫁,那我们便会养她一辈子。”
沈夫人温和的看着她,“月儿,我知道你是个温婉的性子。但禾儿一直待在家中,也是不可行的。”
沈书程起身,“母亲,禾儿是我的嫡亲妹妹。她若一辈子不嫁人,我便一辈子养着她便是。我们血脉相连,您又怎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孤身一人去外面?”
孟枕月也附和着,“是啊,母亲。实不相瞒,我在闺中时,禾儿一直都是我的榜样。她当年亲身前往疫区救人,是何等的英勇无畏。有这么一个榜样在家中去影响着小辈,儿媳高兴还来不及。您让禾儿去宅子住,儿媳第一个就不依。”
沈夫人面上无奈,心中却是暖洋洋的。若有可能,谁想与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分开呢。
此事暂且不提,沈书墨带着方子期的尸身回来了。
皇帝追封其为忠勇候,吩咐将方子期厚葬,又为方夫人的诰命等级升了一级。
那日,整个京城都蔓延着一种悲伤。沈书禾和方夫人站在前方,迎接方子期。
沈书禾一袭淡雅的白色衣裙,头发上叉着方子期那日送她的发簪。方夫人早已扑到方子期的棺椁旁,泣不成声。
沈书墨看着面容憔悴的沈书禾,担忧的看着她。
沈书禾轻声问道:“回来了?”
沈书墨点点头。
沈书禾看向棺椁,心中悲伤,竟是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
她上前扶起方夫人,“娘,我们该走了。”
沈书禾的称呼已经被沈夫人默许了,多一个人来疼自己的女儿,她只会高兴。
方夫人顺着她的力气起身,两人一起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沈书禾与沈书墨相对而坐,沈书墨正事无巨细的为沈书禾说着当日战场上的细节。
沈书禾静静的听着,末了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沈书墨看着沈书禾道:“长姐,事已至此,还请节哀。”
沈书禾淡淡一笑,“我会的。”
我会快速调整好自己情绪,继续投入到救治百姓的事业中。我会如你所愿,活的潇洒,自由。子期哥哥,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好好活。
北疆的战事依旧很激烈,沈书墨也重新回去了。他被方子期的死刺激到了,他想去继续挣军功,连同着方子期的那份。沈书禾没有挽留他,只是默默又熬了几个大夜,为他准备了一些药。
最后走的时候,沈书禾只是对他说:“活着回来。”
沈书墨不敢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便骑马离去了。
沈书禾逐渐从方子期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沈书婉的婚事被定在了来年开春。沈书禾帮衬着沈书婉准备婚事,或是去陪方夫人,有时会被江青黎唤入宫中。
值得一提的是,江青灵在吃过几次苦头后,彻底认清了江大人对自己的宠爱是基于自己带来的利益,若自己不能为江大人带来利益,那么他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心灰意冷之后,看到江青黎在东宫的地位如日中天,便选择投靠江青黎。江青黎不计前嫌的接纳了她。江青黎手段了得,江青灵现在已经成为了她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
北疆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金国有位公主擅毒,金国国王眼见金国节节败退,便派这位公主上前线用毒去助金国取得胜利。
效果十分显著,金国的毒用在战场上让将士们防不胜防。边疆的医师无法解毒。勇毅候派人快马加鞭将一位中毒稍前的士兵送回京城,向皇帝求助。
皇帝收到消息后,派太医们彻夜研究。可最终却没能救回那名士兵,只是将毒素提取出来制成毒丸。太医们研究过后,束手无策,只得禀明皇帝。
皇帝只得贴皇榜广招天下医师解毒。
沈书禾站在皇榜前,伸手将皇榜撕下。
很快,沈书禾被带到了皇帝面前。
沈书禾下跪行礼,“安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看到她,问道,“安禾?你揭了皇榜,可是有解毒的法子?”
沈书禾回答:“回皇上,安禾对此毒已有些眉目,不妨让安禾一试。”
皇帝听后,招手让人拿出毒药。
沈书禾仔细辨认着药中的每一味药材,脑海中思索着相应的解毒的药。不一会儿,沈书禾在纸上‘刷刷——’的写下一些药材,将纸递给身边候着的太监,太监将纸呈给皇帝。
皇帝吩咐太医院将沈书禾写的药制出。太医院将药制出进行试药,结果十分喜人,沈书禾的药见效极快。太医院将结果传给皇帝,皇帝听后,惊讶的看了沈书禾一眼,下令将药制出,送往边疆。
这边皇帝刚将旨意传达下去,那边太医院试药的人就突然七窍流血倒地不起了。
太医们大惊,忙将消息告知皇帝。
吴太医经禀报后,直接跪在地上,他满脸焦急的对皇帝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安禾县主给的解药不能用啊。县主的药虽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解毒,可解的并不完全。不出一刻钟,中毒的人便会七窍流血而亡啊。”
皇帝听罢,锐利的视线扫向沈书禾。
沈书禾一脸茫然,仔细思索着自己写的药方,而后神色坚定的跪下,“皇上,安禾的药方绝无问题。烦请皇上给安禾一些时间,安禾定能查明真相。”
吴太医满脸愤愤,毫不客气道:“安禾县主,臣知晓您医术高超,可解疫病,但这件事情不是您逞英雄便可解决的。恕臣直言,您年纪尚小,臣等太医院的人皆拿此毒毫无办法,您又怎敢断言您的药毫无问题。”
沈书禾张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神色犹豫。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来人,安禾县主犯欺君之罪,将她压入牢中,听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