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固了,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成块。
医馆内,药香混杂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苏惊鸿站在风暴中心,感觉自己像个被争抢的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要的是药,不是这两个男人幼稚的攀比。
“够了。”
她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两个对峙的男人头上。
“九转还魂草,我自己会想办法。”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墨景渊,又落在萧逸尘身上,“多谢二位的‘好意’,但我苏惊鸿,不习惯欠人情。”
这话说得疏离又客气,瞬间拉开了距离。
萧逸尘一愣,胸中那股被挑衅的怒火顿时卡住了。他看着苏惊鸿那双清澈又倔强的眼睛,心里又气又疼。她怎么就不明白?他不是在炫耀,他是真的想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惊鸿,你这是什么话?”他上前一步,语气急切,“这不叫人情!我心甘情愿!”
墨景渊却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了然。他完全无视萧逸尘的激动,依旧只看着苏惊鸿,眼神深邃。
“你看,他不懂。”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姿态优雅,仿佛在自家书房一般闲适。
“他以为给你你想要的,便是对你好。却不知,有时候,强加的善意,也是一种负担。”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苏惊鸿的心事。
她确实觉得是负担。这种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男人角力焦点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萧逸尘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墨景渊这混蛋,总能一针见血地把他衬托成一个头脑简单的莽夫!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皇兄,你好坏哦!”和乐公主捂着嘴,眼睛笑成了弯月,“一句话就把萧公子打成了‘不懂女人心’的笨蛋,高,实在是高!”
小皇子墨景辰有样学样,也板着小脸,老气横秋地对萧逸尘说:“萧叔叔,苏姐姐是不想你们为她打架。”
“我……”萧逸尘被这兄妹俩一唱一和,堵得哑口无言。
墨景渊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苏惊鸿身上。他向前微倾,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本王不是在施舍,是在投资。”
苏惊鸿抬眸,眼中带着询问。
“投资你的医术,投资你的未来。”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一株药草,换你一个承诺,如何?将来,本王若有需要,你需倾力相助。”
这番说辞,瞬间将施恩与被施恩的尴尬关系,转变成了平等的交易。
他给了她台阶,也维护了她的骄傲。
苏惊鸿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总能轻易看穿她的伪装,直抵她最柔软的内核。
“好。”她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头。
“一言为定。”墨景渊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他直起身,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萧逸尘,径直对苏惊鸿道:“时辰不早,我们该动身了。”
那自然的语气,仿佛他们本就约好了一般。
萧逸尘眼睁睁看着墨景渊几句话就扭转了局势,还和苏惊鸿达成了“约定”,气得差点内伤。他猛地一甩袖子,怒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他大步流星地冲出医馆,背影都写满了“不服气”三个大字。
和乐公主拉着两个小不点,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看热闹。
“皇兄,我们也去!”
“胡闹,”墨景渊扫了她一眼,“拍卖会龙蛇混杂,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不嘛不嘛!”和乐公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有皇兄你在,谁敢动我们?再说了,我还没见过拍卖‘九转还魂草’这种神仙场面呢!苏姐姐,你说是不是?”
她向苏惊鸿投去求救的眼神。
苏惊鸿看着公主亮晶晶的眼睛,和旁边两个同样充满渴望的小脸,心一软,便对墨景渊说:“就带上他们吧,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墨景渊看着她,最终还是妥协了:“下不为例。”
“耶!苏姐姐万岁!”和乐公主高兴得跳了起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京城东市的“百草堂”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这里是京城最负盛名的药材交易地,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或是一方巨擘。今夜,为了传说中的“九转还魂草”,更是引来了各方势力的瞩目。
墨景渊的王驾停在正门,自有管事恭敬地迎出来。他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在一片喧嚣中,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度。他自然地伸出手,扶着苏惊鸿下马车。
苏惊鸿一身素雅的青衣,未施粉黛,却难掩其清丽绝伦的容色。当她的手搭在墨景渊掌心时,立刻吸引了周围无数目光。
惊艳、嫉妒、探寻……各种视线交织而来。
苏惊鸿眉头微蹙,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墨景渊更紧地握住。他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本王在。”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她心尖一颤。
“谁怕了。”她嘴硬地回了一句,却没有再挣扎。
就在这时,另一阵骚动传来。
萧逸尘到了。
他不像墨景渊那般内敛,而是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江湖汉子,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而来。他翻身下马的动作潇洒利落,一身火红的劲装在夜色中如同一团烈火,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焦点。
“逸尘公子!”
“是萧公子来了!”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萧逸尘在江湖上的名声,显然比三皇子墨景渊在民间更为响亮。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墨景渊和苏惊鸿,特别是他们交握的手,刺得他眼睛生疼。
“哼。”他重重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故意挤到两人中间,将他们的手隔开。
“惊鸿,这种地方人多手杂,小心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占了便宜。”他意有所指,眼神挑衅地看向墨景渊。
墨景渊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萧逸尘只是一团空气。他牵着苏惊鸿,径直朝里走去:“我们去楼上雅间。”
“喂!”萧逸尘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得不行。
“渊王殿下,好巧啊。”
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在他们身后响起。
苏惊鸿脚步一顿。
只见柳依依身着一袭粉色云锦长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芙蓉花,环佩叮当,款款而来。她身边簇拥着一群同样衣着华贵的千金小姐,众星捧月般将她衬托得愈发娇艳动人。
她仿佛没看到苏惊鸿,一双美目水汪汪地只看着墨景渊,屈膝行礼的姿态,每一个细节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依依见过王爷。”
墨景渊的脚步停了,但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漠得近乎冰冷。
“柳小姐。”他只是吐出三个字,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像是才发现苏惊鸿一般,“呀”了一声,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这位姑娘是……瞧我这眼力,竟没注意到王爷身边还有佳人相伴。”
她上下打量着苏惊鸿,目光在她那身朴素的青衣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轻蔑。
“不知这位妹妹是哪家的千金?看着面生得很。”
她身后的“绿茶婊”朋友们立刻附和起来。
“是啊,依依姐,京中名门闺秀我们都认得,这位……从未见过呢。”
“看这身打扮,莫不是哪家小门小户出来的?怎么能跟王爷站在一起。”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这就是柳依依的手段,她从不亲自下场撕破脸,却总能借旁人之口,达到羞辱人的目的。
不等苏惊鸿开口,一道清脆又带点奶声奶气的声音就炸开了。
“你才是小门小户!你全家都是小门小户!”和乐公主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像只护食的小母鸡,张开双臂挡在苏惊鸿面前。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气鼓鼓的小豆丁。
“不许你欺负苏姐姐!”墨景辰挺着小胸脯,学着大人的样子怒目而视。
柳依依看到和乐公主,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这位小公主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又是皇帝的心尖宠,谁都惹不起。
“和乐公主,您怎么也在这?”她勉强挤出笑容。
“我怎么不能在这?这百草堂是你家开的?”和乐公主小嘴一撇,毒舌功力全开,“我皇兄带苏姐姐来买东西,关你什么事?你个跟屁虫,从王府跟到医馆,现在又跟到这儿,烦不烦人啊!”
“我……”柳依依被她一顿抢白,气得脸都白了,却偏偏发作不得。
在皇家公主面前,她一个丞相之女,也得矮上一头。
“噗嗤。”
萧逸尘在一旁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他最喜欢看这种伪善的女人吃瘪的场面。
“小公主说得对!”他大声附和,唯恐天下不乱,“有些人啊,就是脸皮厚,赶都赶不走。”
柳依依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向墨景渊,指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然而,墨景渊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苏惊鸿身上。他看到她眉宇间那丝不耐,便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
“走了,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扰了兴致。”
他语气温柔,姿态亲昵,完全将柳依依等人视作了无物。
这一下,比任何一句斥责都更伤人。
柳依依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那揽在苏惊鸿肩上的手,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苏惊鸿!
你等着!
“百草堂”的二楼是雅间,视野极佳,可以将楼下拍卖台的情形尽收眼底。
墨景渊的雅间位置最好,正对高台。房间内燃着清雅的檀香,案几上摆着精致的茶点瓜果。
苏惊鸿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朝楼下望去。她的心神,全都在那株即将出现的“九转还魂草”上。
墨景渊看在眼里,也不打扰她,只是安静地为她沏了一杯热茶,推到她手边。
“别急,还有一会儿。”
他的声音沉静,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惊鸿回过神,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中那份焦灼竟真的平复了不少。
“谢谢。”
“砰!”
雅间的门被一脚踹开,萧逸尘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墨景渊,你少得意!别以为一个破雅间就能怎样,今晚的药草,我拿定了!”
他直接在苏惊鸿身边的另一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动作豪迈。
紧接着,和乐公主也带着两个小尾巴溜了进来。
“哇,这里好气派!比皇宫里那些老古董好玩多了!”她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一个雅间,硬是被挤得满满当当。
苏惊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墨景渊则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还吩咐下人给公主和两个孩子添了他们爱吃的点心。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铜锣声响。
“铛——!”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前面的几件拍品都是些珍稀药材和名贵补品,引得楼下众人阵阵惊呼,竞价声此起彼伏。
雅间里的几人却都兴致缺缺。
萧逸尘不停地拿眼去瞟苏惊鸿,想跟她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墨景渊则慢悠悠地品着茶,偶尔用眼角余光扫过楼下的动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苏惊鸿的注意力全在拍卖台上,心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快。
终于,在拍卖了十余件物品后,拍卖师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激情。
“各位贵客!接下来要呈上的,就是我们今晚的压轴至宝!一株由采药人九死一生,从极北苦寒之地的万丈冰渊下寻得的……九转还魂草!”
话音落下,全场瞬间静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拍卖台上。
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小心翼翼地捧上一个白玉制成的盒子。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幽香混合着冰冷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盒中铺着千年寒冰,冰上静静躺着一株不过三寸长的小草。
那草通体晶莹,宛如冰雕玉琢,根茎处却隐隐有九道流光般的红色细丝在缓缓转动,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果然是九转还魂草……”苏惊鸿喃喃自语,激动得双手都不自觉地握紧了。
医典记载,此草生于极寒,长于极阴,百年长一寸,九百年方成,其根茎处有九道血线,流转不息,故名“九转”。若能以特殊手法炼制成丹,确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
这正是她为家族复仇、救治关键人物所急需的神药!
“此等神物,世所罕见,起拍价——五十万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两!现在,竞拍开始!”
拍卖师一锤落下,点燃了全场的热情。
“五十五万两!”
“我出六十万!”
价格瞬间开始飙升。这些出价的,大多是京中的权贵世家,谁家没有几个急需续命的老爷子?
萧逸尘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声如洪钟。
“八十万两!”
他一开口,就直接将价格抬高了二十万,霸气十足。
楼下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是逸尘公子!”
“萧公子果然财大气粗!”
柳依依坐在她父亲,当朝丞相柳承志的身边,看到萧逸尘如此为苏惊鸿出头,嫉恨地咬了咬牙。
她娇声对父亲说:“爹爹,你看那萧逸尘,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竟如此挥霍。真是不知所谓。”
柳承志捻着胡须,老谋深算地看了一眼墨景渊所在的雅间,低声道:“稍安勿躁。今天这出戏,没那么简单。”
果然,萧逸尘的报价很快被一个沙哑的声音盖过。
“八十五万。”
众人循声望去,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黑袍人,斗篷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其周身散发的气场,却让人不敢小觑。
“九十万!”萧逸尘毫不示弱,立刻跟上。
“九十五万。”黑袍人语气平淡,仿佛报出的不是银子,而是石头。
“一百万!”萧逸尘额角青筋都爆出来了。他带来的银两虽多,但也经不起这么耗。
价格攀升到百万天价,楼下已经再无人敢跟价。这已经不是普通富豪能承受的数字了。
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萧逸尘和那个神秘黑袍人身上。
萧逸尘恶狠狠地瞪着那个黑袍人,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烧穿。
“一百一十万!”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
拍卖师开始敲锤:“一百一十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这可是能救命的神药!”
“一百一十万两次!”
萧逸尘紧张地盯着那黑袍人,手心全是汗。
就在拍卖师的锤子即将第三次落下时,黑袍人再次举起了牌子。
“一百二十万。”
萧逸尘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他……没钱了。
他带来的所有银票加起来,也超不过这个数。
他感受到了苏惊鸿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担忧。但这丝担忧,却比任何责备都让他难受。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
他最引以为傲的财力,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可恶!”他一拳砸在窗棂上,满心不甘。
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和乐公主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小声问:“皇兄,我们……不叫价吗?”
楼下,拍卖师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
“一百二十万一次!”
“一百二十万两次!若是再无人加价,这株九转还魂草,就要归这位客官所有了!”
苏惊鸿的心沉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看向墨景渊。
从始至终,他都安静地坐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他真的……要放弃吗?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墨景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哒”。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他没有像萧逸尘那样大吼,只是用一种平淡无波的语气,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两百万两。”
什么?!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看向二楼那个玄衣身影。
两……两百万?
直接从一百二十万,跳到了两百万?!
这已经不是竞价了,这是碾压!是用钱在砸人!
萧逸尘目瞪口呆,柳依依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连那个神秘的黑袍人,都猛地抬起了头,斗篷下露出一双震惊的眼睛。
苏惊鸿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看着墨景渊的背影,那个总是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竟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霸道光芒。
“疯了……三王爷疯了……”
“为了一株草药,花两百万两……”
楼下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墨景渊根本没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黑袍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怎么?阁下还要跟吗?”
黑袍人身体一僵,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墨景渊却不等他回答,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方才忘了说,拍下此物,本王会立即送往宫中,献给父皇。想来父皇龙体康健,定会龙心大悦。若有人想与父皇争这份‘孝心’,本王……也无所谓。”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脑中炸开!
献给皇帝?!
谁敢跟皇帝抢东西?!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是政治问题!这是在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那个黑袍人浑身一震,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牌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景渊,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退场了。
“扑通。”
萧逸尘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满脸惨白。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他不仅输在了财力上,更输在了墨景渊那份信手拈来、翻云覆雨的权谋和心计上。
墨景渊根本不是在竞价,他是在布局。从一开始,他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用钱砸晕了所有对手,又用皇权封死了最后的路。
干净,利落,狠绝。
“两百万两,成交!”
随着拍卖师一锤定音,这场惊心动魄的争夺,终于落下了帷幕。
苏惊鸿怔怔地看着墨景渊走回她身边,重新坐下,又为她续上了一杯热茶,仿佛刚才那个一掷千金、威压全场的人不是他。
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感激、震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说好是投资吗?”墨景渊看着她,眼底的墨色比夜还深,“本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苏惊鸿,记着,你欠本王的,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