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春光明媚,大地万物生机盎然。
和煦的风吹得人说不出的惬意,海边孤零零的小村庄却反而显得如此的荒凉。稀稀拉拉的土墙和枯草搭成的房屋之间,偶尔能看到几只萎靡不振的母鸡在踱步寻食。
一个布衫孩童坐在一座茅草屋前的门槛上,端着一簸萁的豆角,很仔细地剥开来,一粒粒地放到身边的一个小白瓷碗中去。一张嫩小的脸庞上充满着满足的微笑。时不时地这孩童会朝门内稚声地问一句:“娘,你在做什么?”屋内便会飘出一个温柔祥和的声音:“娘在忙呢,阿钟的豆角剥了多少了?”这孩童便举起小白碗,似乎是给娘看,回答一句:“娘,你看,阿钟已经剥了这么多了!”脸上显出很得意的神情。娘便应一声:“嗯,阿钟真乖。”一只黄毛小狗扒在阿钟身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这一切看来都温馨动人,溶入春的和谐画面之中去。
这孩童姓张,名义钟,从小跟着母亲流离漂泊,吃够了苦头,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日晒雨淋,餐风饮露,直到到了这个小村庄,才停止了流浪的生活,盖起两间茅草屋,算是定居下来。日子虽很清苦,也经常挨饿,但毕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所,如同鸟儿归窝,母子俩相依为命,倒也幸福。母亲在屋后种了一片菜地,这日收获了一些豆角,自然是有些兴奋,张义钟一定要自己来剥。
张义钟继续低头剥豆角,忽然之间,小白碗被一只大手拿了起来,张义钟抬头一看,眼前赫然站了一名手提单刀的彪形大汉。张义钟迷惑地看着那拿起他碗的大汉,问道:“叔叔,你为什么要拿我们的豆角?你饿了么?”
那名手拿白碗的大汉身着暗红色劲装,脸上有几条疤痕,脸色黝黑,看着豆角的凶恶无比的目光之中有一丝喜悦闪过。他放下小白碗,恶狠狠地对张义钟道:“有没有吃的东西?快拿出来给你爷爷充饥!”小黄狗站起身来冲着大汉汪汪地叫了两声。
张义钟茫然道:“你不是我爷爷,我没有爷爷!”
这时,一位中年美妇人从屋中走出,问道:“阿钟,你在跟谁说话?”这位便是张义钟的母亲王氏了,虽身着布衣,面色苍黄,似经历了许多风霜,却仍隐隐透出她的天生丽质。
张义钟道:“娘,这位大叔他……”
不等他说完,那彪形大汉便喝道:“大爷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东西么?”
王氏看见他手中的那把明晃晃的单刀,不由得脸色微变,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位强盗,倘若惹怒了,不知他会对母子俩做出什么事情来,忙应道:“这位大哥想必是走远路辛苦了,不如进屋来,待我为大哥做几样小菜。”
那彪形大汉脸色微缓,道:“算你识相。”便大步跨进茅草屋。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义钟便端上了一碟咸萝卜和一碟豆角。
王氏端上一大碗稀粥,道:“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那大汉脸色突变,将大刀往桌上一摔,喝道:“这是什么东西?没有酒,也没有肉,连塞牙缝都不够!”
张义钟道:“大叔,我家从来不吃肉,也不喝酒。”
那大汉嘴里又骂了几句,忽然眼中亮光一闪,问道:“刚才那只狗呢?快把它烧来孝敬你大爷!”
张义钟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颤颤抖抖地答道:“阿黄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吃它的。”
王氏忙道:“大爷,这黄狗是阿钟的命根子,他舍不得呀,要不我们再去摘些可口的野菜来?”
大汉理都不理,起身来,径直要去寻找那只黄狗。张义钟猛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哀求道:“大叔,求求你不要吃我的阿黄。”
大汉把张义钟一脚踢开,恶狠狠地说:“不吃它就吃掉你!”张义钟头撞在墙上,痛的眼冒金星,却仍旧又扑过来,死死抱住了大汉,哀求道:“大叔,您别吃我的阿黄呀!”
大汉又一脚踢开他,这回踢得张义钟捂住肚子皱紧眉头,爬也爬不起来,嘴角沁出了一股热血,王氏急忙过去扶住他,问道:“阿钟,你是不是很痛?”阿黄也奔过来,倚在张义钟身边汪汪乱叫。张义钟伸出右手摸了一下阿黄,道:“阿黄乖,我不会让他吃掉你的。”
那大汉见阿黄跑了进来,甚是高兴,对王氏道:“小娘们,快把它杀了烧来孝敬大爷!”
张义钟把黄狗紧紧抱在怀里,十分畏惧地望着大汉,嘴里说:“娘,不要杀阿黄,杀了阿黄我就没有伙伴了。”
那大汉皱紧了眉头,一把拉过王氏,王氏吓的惊叫了起来。大汉举刀做出要劈下去的样子,对张义钟说:“你不把黄狗给你妈妈烧,我就一刀劈死你妈妈!”
张义钟小脸上露出更加惊恐的神情,看着母亲的危险状况,又看看手中的小狗,眼中流出一行泪,道:“阿黄,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了,你可别怪我啊。”然后放下小狗,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把阿黄给你,你不要杀我娘啊。”
大汉嘿嘿冷笑两声道:“这就对了。”说罢闪电般地挥刀而下,那只阿黄已倒在血泊之中,哀怨地看了张义钟一眼,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张义钟哭着说:“阿黄,我对不起你,可是他要杀我妈妈。”
很快,这大汉便饱餐了一顿狗肉。